《海棠未眠》85.相像
玉梦师生《海棠未眠》禁欲李×暖阳顾
“晓梦，别算了，你不觉得你越来越像一个人吗？”
顾晓梦蹙了蹙眉:“谁？”
“李宁玉。”
85.相像
路边松树的枝丫上还残余星星点点的雪，堪堪露出些苍翠，拂过面庞的风带着微微暖意，也让人觉得春日来临了。
顾晓梦快步走在路上，本没有什么心思看早春的景色，可那堆积在树上的雪还是将她的思绪拉回了春节后B市第一场雪的那个傍晚。
那场雪来得猛烈，让人措不及防，顾晓梦坐在病床旁陪着李宁玉，窗外灰蒙蒙的，忽的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
一直在S市长大，鲜少见到这样的雪，顾晓梦忍不住低呼了一声站了起来，挪步到窗户边向外眺望着。
隔着窗户似乎都能闻到空气中清清冷冷的雪的气味，可内心那点激动不一会儿又荡然无存了。
顾晓梦想，若是李宁玉醒着的话，又当是另一番心情和场景了:
她可以告诉李宁玉她见到雪景的惊喜激动，而后拉着李宁玉的手飞奔到楼下，在纷扬的大雪中漫步，她们可以笑意盈盈地在极寒的风雪中彼此相望，拥抱亲吻，任由雪花停歇在发丝之上又缓缓融化……
顾晓梦苦笑一声，又坐回了李宁玉身旁，帮李宁玉掖了掖被子。
“玉姐，下雪了，两世相加，你我在一处的日子都少得可怜，还有这么多我们不曾一起体验过的风景，你准备什么时候陪我一起去看看……”
“都说，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可是玉姐，君若常伴吾身侧，何需淋雪作白头。该醒了，玉姐，我很想你……”
一躺一坐，她独自看完了那场纷扬的大雪。
顾晓梦甩了甩脑袋，停止了回想，继续加快步子赶往学校实验室。
“晓梦来了，老白说了这个数据不急，你不用天天这么早就赶过来研究。”
温琴看着顾晓梦有些发红的脸颊忍不住提醒道。
“没关系的。”
顾晓梦觉得自己应该多解释几句，譬如自己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可又觉得浪费时间，那这一句解释也就够了。
温琴无奈地点点头，这段时间以来，不止自己，包括研究小组的其他几位总觉得顾晓梦与第一次来不一样了，逐渐沉默寡言，话能省则省，一心扑在研究上，劝也劝不住，研究一结束抽身就走，来无影去无踪倒是个极好的形容。
“晓梦，我们新的这个研究方向你有什么想法吗？”
白哲渐渐地会倾向于这个新晋成员的想法，这绝不是因为李宁玉，而是这段时间白哲发现李宁玉所言非虚，这个顾晓梦在数学上天赋异禀，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嗯，这个研究……”顾晓梦有条不紊地回答。
不得不说，前世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系给自己添了诸多助力，若非高考后忆起了那么多，单凭自己的实力绝无可能融入这样一个已经几乎都是博士在读的研究小组。
白哲欣慰地点了点头。
“你们几个，好好学学晓梦，李宁玉你们比不得，我看再过些时日顾晓梦你们都撵不上。”
“老师谬赞了。”顾晓梦垂下眉眼继续演算。
“晓梦，你先别算了，我发现你越来越像一个人。”林智伸出手在顾晓梦眼前晃了晃，示意她停下计算。
蹙了蹙眉，顾晓梦抬头看向他:“谁？”
不等林智回答，其他几人异口同声便说道:“李宁玉。”
顾晓梦恍惚了一下，扯出一个笑容，干巴巴地回了句:“哈，是吗……”
“是啊，研究的样子像，不需要休息的劲头也像，就连话也越来越少，简直是如出一辙，老白你说是不是？”
白哲暗暗叹了口气，李宁玉还没醒过来，也不知这个小姑娘心里藏了多少苦，逼着自己成为了这么一副样子。
“好了好了，继续你们手头上的任务，别开茶话会了。”
学习任务和学校课程结束后，再要去的就是李宁玉名下的公司，能力不足，所以顾晓梦一边和顾民章请教，一边管理其中一个公司。
“小顾总，这是今天的送过来的合同，以及一些需要签字的文件……”助理在顾晓梦赶来时连忙汇报工作。
公司员工对于李宁玉长时间不来公司好奇疑问都有，突然有一天这顾晓梦就出现在了公司，拿了股份转让合同，表示会合理处理公司事务。
顾晓梦看起来才多大，员工多少有些不信任，但到现在，慢慢的也就服气了，公司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几次小问题也妥善解决了。
此时顾晓梦也才真正体会到父亲顾民章管理公司的不容易，以及敬佩李宁玉是在未恢复记忆，单凭20出头的年纪就将创业做到了这样的地步。自己需要做的，太多太多了，玉姐需要好好休息，所以这些，自己理应在她休息的时候帮她处理好的……
顾晓梦接过合同和文件：“知道了，我看完之后会找你。”
“好的。”
助理在心里暗暗想道:小顾总和李总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工作狂，说话语气工作效率都那么像，是不是亲生姐妹？
就是这姓怎么不一样……算了，不八卦了，还是做好自己的工作。
“晓梦，在忙什么吗？”
顾民章已经回了S市，毕竟自己也不能离开过长时间。
顾晓梦才喝下一杯咖啡，顾民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爸爸，没忙什么，在您说的那个较好管理的公司，稍微处理些事务。”
顾民章心疼又没法开口，女儿和自己好像越来越生疏，顾晓梦变得独立上进，可顾民章明白那是因为李宁玉，因为李宁玉还未醒来，她非要憋着一股劲将这些都完成好，顾民章也无可奈何。
“好，那你多注意休息，别太绷紧自己，宁玉她……”
“好了，爸爸，我知道的。”
“哎，好。”
晓梦，爸爸还是希望你是原来那样快乐的姑娘，你才多大年纪。顾民章这句话却只能在心里说。现在看到女儿，就像是自己第一次见到来家里的李宁玉一样，是少年人，却没有那份生动活泼，只余清冷孤傲。
扪心自问，顾民章是不愿看见顾晓梦因为李宁玉失去了她本来的如小太阳般热烈的性子的，这个女儿也学会了瞒着自己，什么苦都自己忍受自己咽下去了，和李宁玉，越发相像了。
日复一日，研究，实验，学习，管理公司，陪着李宁玉说说话，给李宁玉按摩放松……重复相同的生活。
又是一年盛夏的气息了。
“晓梦，你来一趟我办公室。”何剪烛对病房床边的顾晓梦招了招手。
顾晓梦停止了给李宁玉按腿的动作，起身跟上了何剪烛到了医生办公室。
“剪烛学姐，有什么事吗？”
“晓梦，你听我说，现在已经是六月份了……宁玉醒来的可能性只能说是微乎其微，这样维持的性命……”
何剪烛也不想再说，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术后这么久不苏醒，几乎可以说没有可能了。
“好了，学姐，别说了。”
曾经活泼的小姑娘面容也变得冷冽起来，语气毋庸置疑，何剪烛愣了愣，这副模样，倒是让人看见了李宁玉的影子。
“晓梦，我也很希望宁玉醒来，可是你知道的，这样的等待毫无意义。”
顾晓梦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呢，日日陪在李宁玉身边，夜夜睡前在心底里祈祷着，第二天太阳照进病房时，她会看见身旁人睁开的双眸。
而后互道一句:早上好呀。
一次又一次期待，等来一次又一次失望，那些存有的侥幸心理早就被磨灭殆尽了。
可是不甘心，李宁玉她应过自己的，她说会回来，她说让自己乖乖等她，李宁玉，我真的很乖很乖，我拼命学习，拼命接手你的公司，拼命想继续你想完成的研究方向……
我能咽下所有的苦，我也学会了独自承受，只要你醒来，我也不再是那个小孩子了，我会护着你，会和你一起携手并进，我不撒娇耍无赖，不让你无可奈何。
顾晓梦嘴角下压，藏回内心的委屈。
“够了，学姐！别说了，我不会让玉姐离开医院。”
“晓梦，这对宁玉也是一种折磨，现在这样下去，你只会看到她被这样吊着口气活着，直到死去你明白吗？”
“那就这样彼此折磨啊！”顾晓梦近乎对何剪烛嘶吼着。
空气安静了几秒后，顾晓梦又立刻平复了情绪波动，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古井无波的眸子望向何剪烛。
“不管怎样，我都不要放弃李宁玉。”
何剪烛看着顾晓梦，刚才还在歇斯底里的人唇边竟带了丝浅笑，颇显诡异。
“晓梦，你这样的状态你自己没有察觉到不对吗，你高强度地学习工作，将李宁玉那副样子学了个透彻，你在欺骗你自己。”
心事被人一一戳穿，顾晓梦泄了气地倚靠在墙上:“怎样都好，伪装也好，自欺欺人也罢，你说我什么我都认，李宁玉的事情，也只能我说了算，放弃这件事，还望学姐不要再提……”
顾晓梦飞奔回了病房，看到病床上的李宁玉，忍不住伸手再次细细描摹床上人的眉眼，从英气的眉至微薄的唇。
一滴，两滴热泪打在顾晓梦的手背上，溅到李宁玉的面庞上，顾晓梦匆匆用手背抹去了泪，又拿纸擦去沾到李宁玉脸上的湿润。
“玉姐，好想你，我好想你……”
顾晓梦的双眼通红，贴在了李宁玉颈窝旁，感受着那处脉搏的跳动。
断断续续哽咽着说话:“她们都让我不要要你了，可是我舍不得，你就醒来看看我，我真的很乖地完成了你说的所有事情，你说好这次不骗我的……你就检查一下我完成的怎么样好不好？”
她所说的一切，她都有在不折不扣地认真完成。
倾尽所有，但为君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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